我的猫忘了我【9】
#即将恢复记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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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耀病了，一觉醒来不正常的体温让他明白自己发烧了。
这场病来势汹汹，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昨晚泡了个冷水澡。
接到公孙哲电话时展耀头脑还有些不清醒，对面通话声里伴随着嘈杂，展耀强打着精神才听清个一二。
展耀捕捉到白羽瞳受伤失控昏迷的信息，随后起身赶去医院，脚步因为发烧的原因显得虚浮。
展耀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然下山，过道里推药车划过地面的声响让展耀有些恍惚，担心白羽瞳的想法刚跳出脑海就被展耀摁死。
他告诉自己只是来看看而已，只是因为公孙哲的请求而已。
病房号是公孙哲告诉展耀的，此刻他站在门口几步远外，组员们看到展耀点点头让出位置。
其实大家对展耀都有点怨气，平日里睿智干练的组长因为展耀吃药维持情绪，要不是医生说出来估计白羽瞳会一直瞒着，而身为当事人的展耀却什么都不知道。
然而谁也没出声指责没记忆的展耀，因为没资格。
展耀抿了抿唇，高烧让他额间覆上一层薄汗。他略微紧张地走到病房门口，入眼是苍白素净的病房里放着三张床，病患只有白羽瞳一位，床边陪同着白妈妈。
病房里安静得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，白妈妈嘴唇轻轻蠕动话语却未出口，只有晶莹的泪珠在眼角徘徊，整个人因为白羽瞳已然没了初见时端庄的仪态。
展耀的心脏抽搐了几下，有点疼...说不清是因为白妈妈爱子心切还是因为白羽瞳。
展耀正思索着如何开口白妈妈就起身走了过来，四目相对让展耀气息带上慌乱，磕磕绊绊才出口一句伯母。
白妈妈强撑微笑：“小耀你来了，那你帮我看看白羽瞳的吊瓶，伯母回趟家做点吃的。”
展耀机械般点点头，待白妈妈走了才平静下来。他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，刚刚在外面组员们就算没说什么，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眼里带着不一样的情绪，熟知心理学的展耀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气愤和不满，问题是气他什么啊。
就好像白羽瞳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，可是白羽瞳不是因为出任务受的伤吗？！
展耀有些头疼，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，随后走到床边坐下。
白羽瞳上身缠着绷带，只有半个肩膀幸免。脸颊被划伤的口子涂着药液，尚未愈合的伤口泛着红，浅浅一道也不知会不会留疤。
医生说白羽瞳福大命大没有伤到内脏，年轻体壮外伤好得快，这大概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。
展耀就这么看着白羽瞳，看着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，看着那眼睑上秀长的睫毛，看着那缺乏滋润而干燥起皮的双唇。
注视白羽瞳的同时不明的情愫在他心里蔓延，展耀眼底有些许迷茫，他以为他会依旧会抵触白羽瞳，然而并没有。
白羽瞳清浅的呼吸搅乱着他的心，发着烧的脑袋里似乎闪过朦胧记忆，带来不安和慌乱。
展耀猛地收回目光，急促的心跳像是传达到指尖，伴随着丝丝颤抖。
展耀用沾湿的棉棒滋润着白羽瞳的嘴唇，眼底带着诉不尽的心情，一静一动颇像一副岁月静好的画。
公孙哲进门时入眼便是这副场景，待展耀停下动作才出声：“展耀，方便谈谈吗？”
展耀回过头看着公孙哲，大抵是忙完直接过来医院，沾着血污的白色衬衫还没来得及换。
“当然。”展耀说完直接起身。
出了病房外面的组员已经回去坚守岗位，走廊的尽头有面开了窗的墙，僻静且没人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窗户边。
公孙哲长话短话把白羽瞳的事告诉了展耀，展耀离开后的白羽瞳，强颜欢笑的白羽瞳，生病吃药的白羽瞳，还有醉酒后呼唤展耀的白羽瞳，以及今天爆炸后情绪失控的白羽瞳。
公孙哲描述得很简单，没有夸张修饰也没有错漏只言片语。
展耀仿佛能看到每一个白羽瞳在心头演绎，心脏的抽痛从涓涓细流逐渐变得汹涌澎湃。
展耀苍白着脸色后退一步，不料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。
公孙哲快速搀扶了一把，入手是烫得吓人的体温，凑近一看还能看到展耀脸上不正常的潮红。
“你发烧了！”公孙哲甚至没来得及责备展耀人就晕了过去。
展耀感到全身不舒服，头疼欲裂，身上像是裹着冰块冷得让人忍不住颤抖。
他梦见自己处在一个四面都是墙的房子里，徒劳地呼唤着白羽瞳。
画面一转来到一片草地，地上一个孩子欢快打着滚，那是他小时候。旁边一个孩子则细心地往草地上铺着布垫，眉眼间让展耀笃定那是孩童时期的白羽瞳。
断断续续又换了几个场景，最后停留在白羽瞳浅笑的画面上，啪得一声画面如同镜子碎得彻底。
恐慌瞬间充溢展耀全身，惊得他猛地睁开双眼。但高烧模糊了眼前，隐隐约约看见几个重影，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又入了眠。
隔天清晨。
白羽瞳醒来的时候思想空白了一阵，眨眨眼捋清楚大脑后，还没来得及安慰白妈妈就注意到隔壁床的展耀，随后不顾伤势想要起身，结果被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又跌了回去。
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痛感愈演愈烈，但是白羽瞳顾不得，他只想知道展耀是怎么回事。
“猫儿...咳...”开口伴随着喉管撕裂般的疼痛，让白羽瞳没忍住一阵干咳。
此刻展启天拿着食盒进来，被病房里的动静吓了一跳，忙过去帮白妈妈安抚好躁动的白羽瞳。
展启天递了杯水给白羽瞳润润喉，随后又探了探展耀的体温，温度有所降低才松了口气。
病房里一时间无言。
最后展启天关心几句就因公事离开，白妈妈关心则乱地跑去找医生，病房里又安静得只有仪器发出的声音。
白羽瞳躺在床上侧脸怔怔看着展耀，能一醒来就看到展耀无疑是个惊喜，只是生病的展耀带来更多的是心疼。
这只猫啥时候能照顾好自己，一眼没看就生病，这叫白羽瞳怎么能放心。
白羽瞳害怕在梦里醒来，因为现实没有展耀。但现在他也害怕现实见到展耀，因为他克制不住想靠近展耀的冲动。
他就这么看着展耀，直到后者颤颤睫毛睁开眼。
心有所感一般，四目相对，只剩心跳。
展耀思绪乱糟糟的，梦境里的明朗笑脸此刻紧张无措，目光碰撞过后就变得躲躲闪闪。
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模样，甚是滑稽，又让人觉得有点可怜。
他到底何德何能让白羽瞳为他变成这样，展耀不明白。
最后还是展耀先出了声：“你...伤口还疼不？”伤成这样疼是必然的，他只是不知道说啥罢了。
白羽瞳条件反射想说不疼，结果看着因为生病而态度软绵的展耀，瞬间变得委屈兮兮：“可疼了。”
裸露的强有力肌肉配上委屈的表情，像极被主人冷落的大型犬，逮到机会就撒起娇。
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白羽瞳这幅样子，展耀的心忍不住软了几个度。
“猫...展耀，你人怎么样了？头还疼吗？要不要喝水？”白羽瞳神情突变语气紧张，问题砸得展耀有点发懵，不禁感慨这人变得可真快。
“我没事。”药物起了效果，展耀感觉自身除了有点发虚已经好多了。
大概是没事二字说服力太差，白羽瞳还在咄咄出口，被展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才安分。
白羽瞳并没有问起展耀为什么在这里，他知道展耀不是因为爱他才来的，他不想两个人之间尴尬，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展耀瞪完白羽瞳就后悔了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做得那么自然。
微妙的气氛直到白妈妈回来才被打破。
接着就是医生一阵例行检查，还有再次前来探望的组员一阵嘘寒问暖。
医生检查完留下一句注意饮食清淡便打算离开，刚转过身就被白羽瞳喊住脚步：“医生，麻烦你看看展耀怎么样了。”语气里有些急不可待。
医生挑挑眉，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走了一圈，随后给展耀看了看，告知一句该吃饭补充能量了就走出病房。
展耀在一片关切目光中涨红了脸，逃一般进了洗手间洗漱。
今天微风徐徐，风穿过窗口拂过展耀脸颊，带来美好的畅意。
上次在医院吃完早餐展耀就告别白羽瞳离开了，期间也只是发过信息简单问候几句。
这几天里对白羽瞳的情愫在心里升腾着，随着梦里白羽瞳出现的次数而升腾着。
这让展耀心乱的同时也带来求知欲，不管怎么样，他都不会再逃避白羽瞳了。
展耀起身去医院迎接白羽瞳，今天是白羽瞳出院的日子，就当是作为朋友的一份心意吧。
嗯，先从朋友开始吧。
只是，很遗憾，事与愿违的情况总是悄无声息降临。
展耀站在医院门口附近，脚底是方砖铺砌的人行道，头顶是绿意盎然的槐树，低下头还能看见几片叶子随风摇曳。
此刻展耀盯着白羽瞳的车子远去，刚刚那一幕有说有笑的场景实在刺眼。
他没想过白羽瞳能和别的女人如此相谈甚欢。
徐徐清风再次拂过展耀脸颊，却带带不走那淡淡的失落。
展耀僵硬着身体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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